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ライア(鬼白)(三)

ライア(Liar)

 

 

 

 

BY:D

 

 

 

 

*未經授權,嚴禁轉載

 

 

 

 

第二日獄卒唐瓜和茄子帶來了一個名為桃太郎的人,說是鬼燈替白澤找的幫手。

 

白澤沏好一壺茶暗自慶幸,一方面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已經恢復了記憶的事實,尤其是鬼燈;另一方面他又無法釋懷昨夜的輕吻,但不管怎麽說,他都還沒有理出頭緒到底該要怎樣面對鬼燈。

 

「聽芥子小姐說您前不久差點暈倒了。」名為桃太郎的男子接過白澤遞來的熱茶憨厚笑道,「鬼燈大人大概是怕白澤大人您太過辛苦。」 

 

白澤想了想,大概是之前頭腦混亂加上花天酒地體力不支,熬製藥劑時累得搖搖欲墜險些摔進一人高的大坩堝裡,那時鬼燈正好跟芥子小姐一起來取訂單,抿着薄脣在一旁觀望也沒有說什麽,原來竟是放進了心裏。垂下眼簾,一股小小的、蜜糖般的溫暖在白泽心頭化開。要是說鬼燈溫柔,可能除了他整個彼世都不會有人相信吧。白澤這樣想著,眼波流動,不由噙上了笑意。

 

收回大家喝空的茶杯,白澤取來爐火上的水壺將沸水緩緩注入茶碗之中,雲袖隨動作起伏滑落,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臂,鋯腕三繞借杯蓋拂走水面的茶末,再將茶杯分至了眾人面前,沁人心脾的茶香霎時撲面而來。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活色生香,完全沒有留意唐瓜茄子桃太郎三人詫異的眼神。

 

「哇,總覺得今天白澤大人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茄子滿眼星星,用手肘狠狠捅了捅身旁的唐瓜。

 

「痛、痛、痛!」唐瓜哀嚎著也難掩一臉的憧憬,「今天白澤大人真的好、好好……」好美啊!!!!!捂心口。

 

「有嗎?」白澤挑起好看的眉毛,不解問道,「沒有吧?」

 

「今天來這裡看到本人,的確跟之前他們口中的白澤大人差距很大啊……」桃太郎嗅著茶香連連點頭。

 

「……大概是溫柔?雖然說之前的白澤大人也十分溫柔,可是現在的溫柔跟那個溫柔完全不同。」茄子摸著下巴認真打量白澤,斟酌著要怎樣用詞才算準確,「就好像突然發現白澤大人原來………………」

 

「……真的是一個神明誒!」

 

三人異口同聲。

 

白澤失笑。

 

 

 

往後連續幾個月鬼燈都沒有出現在白澤面前,連唐瓜和茄子都甚少來桃源鄉了,聽新來取藥的小白說近段時間現世災害頻發,地獄人口突增猛漲,混亂之餘一群亡者聚集起來鬧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閻魔和鬼燈忙得焦頭爛額。

 

而桃源鄉這邊,白澤有了桃太郎幫助之後清閒不少,桃太郎勤勞樸實,加以指導之後很快便可以獨當一面,白澤當即決定閒暇之餘去現世走一遭。跟桃太郎交代囑咐之後,白澤稍作收拾便化作真身騰飛與九天之上。

 

這一時興起的決定無非也是聽小白說現世災禍連連民不聊生,動了惻隱之心,不過此番前往現世白澤對自己萬般警告,定將佛祖的訓誡銘記於心,至多使用醫術救人,無能為力時切不得再度干擾俗世生死。

 

 

人間正值盛夏。

 

 

南方大雨滂沱山洪爆發,洪水沖毀河道沿途的房屋與良田,連森林也淹沒了大半,所幸有能人異士提前在主要城鎮的河道修築了防洪堤垻,才得以保全更多生靈的倖免於難。

 

白澤順手救起數名依託樹木漂泊在洪水之中的人類和被洪水與族群沖散的小動物,將他們托到安全地點之後,決定飛往受災更嚴重的北方。

 

北方大旱,赤地千里,災民遍野,悽悽慘慘戚戚令人唏噓。

 

白澤化為人后奔波疾走,廢寢忘食救治傷患數日,「來了一位菩薩心腸的神醫」這樣的說法在人群中流傳開來,湧入此處的傷殘病患亦是越來越多。

 

白澤跟自己有約在先,不能擅用法術,哪怕知道自己的做法在這天災人禍面前只是治標不治本,白澤仍用盡自己畢生所學奮力救人,能救一個便是一個罷。可救治畢竟有限,總有無力回天的時候,逝者家屬的慟哭令白澤悲痛不已。時間一長,肉體的消耗加上精神的折磨,原本就不算強壯的身體漸漸力不從心,他不禁自嘲地想當時要是真的研製出了恢復體力的藥,現在倒是能派上不小用場。

 

這日一名十來歲綁著可愛髮髻的白淨男童出現在白澤面前,自稱名叫加加知,請求白澤前去他家中救治他的父親。

 

加加知細長的眉眼和那老氣橫秋的臭屁模樣,像極了當年的丁,還有……地獄的那隻惡鬼。

 

白澤就這麼呆滯的被半人高的加加知攥著衣袖拉走了,來到一處豪華的府邸。白澤這才回過神來,抬眼看了看這紅色大門上的姓氏,心下了然,竟是那在災禍中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的臭名昭著的黑心富商家裡。

 

跟外面的滿目蒼涼相比,府邸內算是別有洞天,坐地自擁一口水井,井內水量充足,府中之人衣食無憂,全然沒有受災的苦惱。

 

白澤心有不平,窮苦人家受苦受難饑渴難忍,富人家裡有水井卻不肯施捨救人,居然還利用起天災賺取黑心錢財。要不是看在小加加知的面上,他只想拂袖而去。

 

果不其然,加加知口中需要救治的父親便是那名黑心奸商。但醫者仁心,白澤認真診治之後的確無能為力,雖說這也算是遭了天譴惡有惡報,可白澤不想看到加加知傷心,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於是他蹲下來與加加知的視線齊平,憐愛地摸過孩子的頭。

 

「加加知,你的父親怕是命不久矣。」

 

「……好的,我知道了。但還是要謝謝您。」

 

加加知抿了抿薄唇,那沉著冷靜地樣子同彼世的鬼燈如出一轍,白澤突然一陣恍惚,眼前丁稚嫩的臉孔和成年後鬼燈冷峻的面容不斷交替出現,他不禁輕輕喚起他們的名字。

 

 

「丁?……鬼燈?」

 

 

「都不是,我是加加知。」

 

 

白澤的視線模糊不已,他揉著額角用力甩頭來保持清醒,心想大概是體力不支出現了幻覺。

 

加加知看白澤身形踉蹌,不由關切問道,「大人,您要在這裡住下來麼?」

 

「抱歉我還有很多病人。」

 

白澤婉言拒絕,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邁開腿,加加知略帶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如果我懇求您留在這裡呢?」

 

白澤回過頭,看加加知苦著一張小臉滿是委屈。

 

雖是第一次見到這孩子,但那相似的長相和渾身熟悉的氣質令白澤心生好感倍感親切。

 

實在是十分難得在這樣的一張臉上看到這種神情呢。

 

白澤莞爾一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把你家的水井捐出來給大家用。」

 

「一言為定。」爽快答應。

 

 

 

加加知的父親沒出三日就撒手人寰,加加知年紀雖小卻絕頂聰明,父親去世后便接管了家中產業。白澤在加加知家中住下,開起了免費臨時診所,加加知也履行諾言將自家的水井捐作公用,甚至在白澤的言傳身教下改行做起了慈善。一時之間來人絡繹不絕,加加知的家族也在眾人口中聲名鵲起。

 

哪怕只是短暫的相處,加加知對父親的情感遠不及對這位「白澤大人」來得眷戀,父親在世時忙於經商,從未盡過一名父親應有的職責,且不說對白澤天生的親近感,白澤教會他許多知識與道理,也給予了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您會離開嗎?」

 

閒暇之餘二人並排趴在窗邊,加加知問出了心頭擔憂已久的問題。

 

他自然是害怕白澤離開的,每日除了處理事務維持府內開銷,加加知只喜歡待在白澤身邊,看白澤救死扶傷,順便打打下手。只要待在這個人的身邊,就會自然而然地心平氣和。

 

「那是當然。」

 

「有人在等您嗎?」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等我……但是……可能……他會擔心我吧。」

 

白澤眼前浮現出那人冷清的面容,一股不知名的苦澀在心頭蕩漾開來。

 

「您喜歡他嗎?」

 

「…………」

 

不知如何回答加加知的問題,白澤嘆了一口氣望向遠方。

 

災情雖說緩和不少,大地依舊滿目瘡痍,哪裡還有閒心思考這種問題呢,倒不如說自己不過是在名正言順地逃避罷了。

 

顯然加加知十分難過,再次發問,「所以您什麼時候離開呢?」

 

「大概…下雨的時候吧。」

 

 

 

不知不覺白澤已在現世待了三個月,眼看立秋,仍不見雨水蹤跡。

 

一向健康的加加知突然高燒不退,而府中那口水井也幾近乾涸,打起來的井水渾濁不堪,幾乎快要不能食用,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頭又遇打頭風。

 

什麼藥也試過了,連以備不時之需的金丹都試過了,對加加知一點用也沒有,要是這樣一直燒下去,加加知怕是命在旦夕。關心則亂,白澤腦中一片空白,在屋裡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請您不要離開我。」

 

昏昏沉沉中加加知朝白澤伸出手,白澤連忙坐下回握住那滾燙的手心,聽加加知絮絮叨叨說著胡話,白澤又好氣又好笑。丁、鬼燈、加加知,三個人相似的面孔在眼前不斷變幻交疊重合,那些不願提起的陳年舊事,和鬼燈那夜的輕吻,溫暖、喜悅、愧疚、痛苦百感交集,白澤倏爾流下兩行眼淚。

 

 

『那我可得活得更久才能多陪您一陣吧,不然您一直在這世上該有多寂寞?』

 

 

丁的聲音在白澤耳邊響起,白澤揩走臉頰上溫熱的液體,微微一怔,竟真的是眼淚。

 

「喂,小鬼,我告訴你,我可是神明,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雖然是個沒用的神明。

 

 

所以……再錯一次又何妨。

 

 

深知自己想做的事情無異於以卵擊石,但哪怕不自量力也想要試一試。

 

反正沒用的他似乎真的沒辦法割捨與這張臉相關的人和事,總是一次又一次被深深吸引重蹈覆轍,索性放棄那些既定成規任性而為罷。

 

白澤闔上雙眼,仿佛看到鬼燈怒不可遏的樣子。

 

若說對這世間還有任何不捨的話,便是辜負了那個人的溫柔。白澤心道抱歉,終是下定決心損耗自身治愈了加加知,順帶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沉睡。

 

白澤替加加知掖了掖被角便起身離開,走到烈日黃土廣袤大地之間,看四下無人之後找了一截斷壁殘垣作為掩護,咬破手指用血液畫了幾道黃符,試圖以神獸之血通過祝由術求得降雨。

 

無奈憑白澤寥寥無幾的修為無法駕馭如此大規模的祈雨,勉強過後心力交瘁肝膽欲裂,愣是趔趄著吐了一大口鮮血。

 

白澤連忙用袖口擦了擦,頭昏眼花地扶著墻角蹲下來,準備休息過後再來一次。

 

「您倒是很好心啊。」

 

身後響起一把低沉的熟悉嗓音,白澤倉惶回頭,見鬼燈橫眉冷眼抱著雙臂站在那裡,哪怕沒有任何動作都能感受到那個人即將爆發的磅礴怒意。

 

「你、你怎麼來了?」白澤支支吾吾將染血的衣袖藏到了身後,起身作勢開溜。

 

「回來。」

 

擰住白澤的衣領,鬼燈稍稍使力一拉便將那隻驚慌失措的神獸反作用力彈了回來,跌入自己的懷中。

 

「要不是剛才用琉璃鏡找到您,估計您會神不知鬼不覺死在這裡是吧?」

 

鬼燈用力捏住白澤瘦削的肩膀,看那張虛弱蒼白的臉因疼痛而變得通紅。

 

「與你何干?」

 

怎料白澤一改剛才的唯唯諾諾,細長的鳳目直直望向鬼燈,眼底的光輝竟令鬼燈一時失神將手放了開。

 

於是白澤慢條斯理地撫平被鬼燈揉皺的衣襟,這才發現鬼燈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甚至連平時從不離身的狼牙棒也沒有帶。

 

想必是……很著急吧。

 

怪自己語氣太重,白澤有些抱歉: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

 

鬼燈自是深深看了白澤一眼。

 

早前十殿閻王便派鬼燈轉生來現世調查災情,以便評估地獄人口增長趨勢。雖然人間已十年有餘,彼世不過數月不見,這頭笨蛋神獸竟也來到了人間。肉身沒有記憶自然也不認得白澤,關鍵是眼看任務就要結束,這善良的白癡竟自損真元救了鬼燈肉身加加知的命,還敢把自己催眠!

 

要不是時限已至鬼燈的意識覺醒,情急之下強行掙脫了肉身回到閻魔殿用琉璃鏡尋他……這個蠢貨恐怕真的會死在這裡。

 

看到白澤被血染紅的衣袖和地上的血跡,一想到白澤甚至做好了赴死準備,鬼燈又心痛又憤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最後一拳砸向了旁邊早已風化多年的石壁上。

 

轟——

 

塵土飛揚,白澤亦應聲倒下。

 

到底是太過逞強,白澤實在經受不住暈了過去,鬼燈快步走到白澤身邊將他抱起,探過脈象微弱虛浮,看樣子心脈受損嚴重,怕是又要休養個三年五載。

 

 

 

一滴,兩滴,三滴,有冰涼的液體順著髮絲滑落,腳邊焦灼的土地也印出了深深淺淺的水漬。

 

鬼燈抬起臉,烏雲翻滾電閃雷鳴,大雨將至。

 

 

他想起白澤與加加知的對話,原來白澤早已察覺了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會為此擔心,但還是選擇要捨棄這一切去救一個平凡的人類嗎?

 

還真是愚蠢得可笑啊。

 

 

鬼燈回到「加加知」和白澤生活的府邸,人們已自發將「加加知」的肉身厚葬,這些人都是真心在為他的死去而悲傷哭泣,與曾經獨自死去無人過問的「丁」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這都是托了白澤的福啊,讓他當了一次萬人敬仰的好人。

 

離開之前鬼燈將白澤帶來的藥品和食物分給了災民,希望這頭笨蛋神獸的用心良苦至少不要被浪費。

 

雨水滋潤了龜裂的土地,帶來了新生的希望。

 

鬼燈輕輕擦去濺到白澤臉上的水珠,手指流連地劃過他柔和的輪廓,這張昏睡的面孔之下到底是怎樣一副慈悲的好心腸,溫柔到舍己為人忘乎所以。

 

與白澤幾近三世的記憶,白澤都一次又一次溫暖了鬼燈孤寂的時光。

 

 

「走吧,我們回家。」

 

 

 

 

 

 

 

 

—待續—

 

 

 

 

 

 

*筆者閒言碎語

 

抱歉我好像又爆字數了,乾脆我改個題目不要上中下篇好了ORZ

 

一定爭取下週完結。

 

要是大家看完評論的話,我會很開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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